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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(三)

序章(三)

“大姐姐?你是谁啊?”

“我?只不过是一名噬梦师罢了。”

不知为何,尼奥并没有指出女孩称谓上的错误,此时的他虽与平时相较差了不少,容姿方面变得兼具女性的柔和与男性的刚毅,可风衣之下确实是男性的生理特征,最多体格消瘦一些。

“噬梦师?那是什么呀?”

“帮你消除噩梦的存在。”

轻轻放下女孩,尼奥示意她往边上靠靠,当他再一次的抬起头时,黑狼那断裂的脑袋竟又重新长出,甚至那被切下的颅脑仿佛也活了过来,漂浮在一旁对着两人虎视眈眈。

“盲目切下的话只会越麻烦吗?在梦境中又杀不死,明明只是杂碎,还真是棘手。”

手中的巨剑变回黑球,悬浮在他的身边,只要使用力量时就会围绕他的气息忽然变得浓厚,隐约有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的趋势。

“不过对‘魔女’来说也依然不塞牙缝的。”

黑雾遮蔽的背后忽然传来第三者的声音,并非尼奥,而是女性的声调,缓步踢踏,从中走出的竟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。

银色的长发直达腰际,一红一金的异色双目散发出一股邪气,标致的身材虽不如△Four的火辣,但身体每一处的凹凸都符合一种黄金比例的美感,如此佳人衣着一身与尼奥一模一样的服饰,却穿出了不一样的帅气美感。

“料理杂碎就要打到稀巴烂!”

捏碎黑球,一把巨如高射炮的加特林机枪台出现在她面前,毫不犹豫扣动扳机,就连瞄准都还未完成,正如之前所说,她还真是一名魔女,朝向敌人扫射那是在按下扳机之后的事。

天地轰鸣,仅仅一台机枪,却营造出整片战场的氛围,大量子弹犹如一把搅棍,将那露在大楼外的四颗脑袋直接捣成一糊。

“还不够啊,给我再碎一些!”

承载机枪台基的地面开始碎裂,就算耳朵里只剩下嗡嗡鸣音,机枪还是没有停止,更关键的是,明明已经射出成吨的子弹,可周边却找不到一发弹壳;明明射击如此之久,却连装填的间隔都没有,甚至,枪管连发热的征兆也未出现。

这武器如若出现在现实的战场,绝对能让敌人彻夜不敢休眠。

“轰隆!”

转眼间变得残破不堪的大楼终于无法承载,犹如折倒的大树从中间断裂,连带那被打成一摊烂泥的黑狼一起朝着地面落下,其落下之处正是“魔女”所在。

“接下来是加热。”

仿若贪吃鬼一般舔了舔嘴唇,“魔女”手中的机枪迅速化为一片导弹发射台,只是那发射井的数量简直令人发指,这是足够将一座岛屿从地图上抹消的份量。

“咔嚓。”

轻轻的按动,却射出连篇弹幕,这些发射井中的导弹竟然不只有一发!更为壮观的烟花接连不断,恐怕世上任何一场嘉年华的焰火表演都无法达到这般绚烂,爆炸产生的灼热炙浪就连地面都能感受得到,那是堪比地狱的温度。

这一系列的变化都印刻在远处女孩的眼中,大概是因为“魔女”尚存一点良知,只有女孩所在的边缘存在一片平静之地。即使是这样,普通人恐怕也早就吓坏了。

可女孩并没有害怕,她乖乖遵照尼奥的指示在一旁默默看着,没有逃跑,也没有乱叫,天上的爆炸在她眼中仅是美丽的火焰之花。

“哒!”

随着魔女的响指,导弹之雨的旋律戛然而止,庞大的井阵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,是一把修长太刀。

再一次望向天空,断裂而落的大楼就连尘土都没留下,半空中只有一团蠕动的黑色正急速落下,就像被困于茧中的怪物渴望出世,避免摔入深渊的命运。

“我——开动了。”

迎向黑色的肉团,手起刀落,沿着外沿一层一层削下,就像是餐桌上的高雅贵族般轻车熟路,削下的每一片都会化为黑烟流入“魔女”的身体,随着次数的叠加,太刀挥动的速度也越快,最后索性化为一片刀光,快速剥削蚕食着那曾是黑狼的泥团。

“啧,真难吃,低级货色也就这点味道。”

悲哀的黑狼连最后残喘都没有发出就被“魔女”啃食殆尽,除了残破的都市与余留的硝烟味,之前发生的犹如梦中之梦,根本没有一丝实在感。

享用完毕的魔女静立在刚才的战场上不知作何,她只是仰望着已经断裂的大楼,那怡人的风姿完全无法与刚才那疯狂的形象相结合,或许也就只有当“魔女”平稳下来之时才能成为失落人间的维纳斯。

“大姐姐……你能帮我找到爸爸妈妈吗?”

这时,女孩悄悄走了过来,她拉了拉“魔女”的袖口,那天真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抱入怀中好好疼爱一番。

“你——能看到我吗?”

“魔女”的双唇微动,好似在询问女孩,又好似在询问高处的某物。

“?”

不明所以的女孩歪了歪脑袋,对她来说,眼前之人能看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她根本无法理解“魔女”的问题。

“你——不害怕我吗?”

“有点……可大姐姐不是来保护我的吗?”

随着小女孩的回答,一只白色的狐狸从断裂的大楼上跳下,它守护在女孩的身旁,与女孩一起注视着“魔女”的存在。

“谢谢,比起我的保护,有更需要你的伙伴在等着你……真是令人怀念的感觉。”

莫名的笑容出现在“魔女”脸上,心满意足的她转身消失在光芒中,留下满心欢喜的女孩与白色的狐狸,等待梦醒之时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“总算回来了,尼奥……不对!居然是艾莲!”

当“魔女”的身影穿过通道回至现实时,△Three首先迎上,可看清对方的面容时,惊喜莫名变成了悲叹。

“怎么了?机械死宅,见到我就让你感到不爽?你为什么还没和你的机械娘抱枕结婚?”

“莲!你终于出来了,人家好想你啊,成天跟一帮男人混一块都害我越来越缺乏女人味了。”

刚斥完△Three,△Four又上来一把抱住“魔女”,那亲昵的模样仿若一对姐妹,假若能无视被抱者表情的话。

“放手!你这大胸男人婆,你知不知道你那对皮球会闷死人的?除了你那些杂志脑残粉外,有几个会想被你抱住?”

毫不留情推开△Four,“魔女”的目光又转到△Two身上。

“你就是新来的通灵师?”

“是……是的!请问你是……”

与△Three和△Four不同,还处于新人阶段的△Two并没有与这支团队相处太久,虽见过尼奥使用力量时的变化,但见到“魔女”的出现还是第一次。

“我是艾莲·吉恩斯,算是尼奥·D·克罗尼亚的另一面,嗯——你就当成人格分裂好了,反正我们的记忆是互通的。”

人格分裂?普通的人格分裂会改变外貌,甚至性别都发生转换吗!你这到底是什么鬼?

“停下,多余的事情不要多问,你只要知道我和尼奥的立场是一样的,他所珍视的东西我也会尽量小心对待……话说回来你可真矮,以后就叫你小不点好了。”

邪魅之中透露着一丝肃杀,△Two预感到自己追问对方正体的话,会带来怎样的后果,那是会毫不留情撕烂自己嘴巴的笑容。

“请别那样叫我,我算不上矮,而且我还在长个子的年龄!”

居然前辈们也没有多说什么,那自己也老老实实与她相处吧,毕竟她说过“自己的立场与尼奥是一样的”。

“那么△One,里面的东西收拾掉了么?”

寒暄过后,△Three询问起正事,就立场上来说,艾莲也拥有被称为△One的资格。

“那当然,这回可是非常彻底的吃干净了。稍后这小丫头就能醒来,她跟我倒还有些渊源,具体你们问尼奥吧,今天就到这,我要继续睡了。”

从风衣口袋中取出尼奥之前吸食的植杆,“魔女”将其点燃后放在鼻尖轻嗅,那莫名的香味似乎让她很受刺激,一个喷嚏便让她沉入黑暗中,而当黑色气息收束后,尼奥又出现在大家面前。

“真是麻烦的女人,每次都把善后丢给我,所以我才尽量不想放她出来啊。”

立场一样却对付不来,假若是他人还可以远离,可那是另一个自己,恐怕尼奥的憋屈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。

“△One,那这个女孩该怎么处置?根据艾莲的意思,普通方法应该不行吧。”

△Four将女孩抱至床上,居然是与艾莲颇有渊源之人,那肯定无法按照老规矩处理。

“听嬷嬷说,她好像最近就要搬出这里,带回事务所吧,她好歹也有成为驱梦师的资质。”

将手中还未熄灭的植杆叼上,尼奥耸了耸肩又欲势甩下现场。

“嬷嬷那里我会去说,帮她搬家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。”

“哈?△One好歹也来帮帮忙啊!”

△Three的抱怨刚说完,尼奥就已经走出了房间,来到走廊的他望着窗外风景,亦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“唔!”

忽然,尼奥的身体似乎感到不适,那捂住嘴巴的手根本无法阻拦涌上口中的呕吐感,然而当他张开嘴巴的一刻,却只能吐出一口浊气。

“你这几年越来越依赖安魂香了,如果你还想撑到那一刻的话,建议你在找到那家伙前先放弃这工作吧。”

沉稳的熟音,正是之前在大厅中带孩子的中年大叔。

“教父吗?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,再撑个几十年都没有问题。”

“这话你也对我父亲说过,或许也能传达给我的儿子,但长生的诅咒后永远变不回来也没有问题吗?”

教父将一包烟递给尼奥,但里面的并非烟草,而是那名为安魂香的特制植杆。

“我和她早就是一体的了,就算变不回来也没事,几百年前达成协议时,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。”

“就算尼奥的存在消失也没关系吗?那你的报仇还有何意义?”

前半句的感叹至后半句卡在喉咙的私语,得到的回复只是一段默不作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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